第297章 忽悠家2.0版——纵横家

　　“是不是又有事情？我就说你现在是大忙人嘛，哈哈，那你忙，你忙！”
　　顺利完成了战略目标，陶文渊笑得眼睛都没了，一张脸活像是迎风怒放的菊花，别提有多舒坦。
　　“是政府那边找我，我就先过去一下了。出资购买科研成果的事情，就请陶校长多多关注督促一下，学校把相关资料整理好了，我马上就抽时间过去谈。”拿钱买经验包的事情定了下来，白晃笑得眼睛都没了，只恨没有诺贝尔雪中送炭奖，要不然，他一定力捧陶校长获奖。
　　一老一少兴高采烈地挥手告别，然后白晃又马不停蹄，径直往政府那边过去。
　　半个小时后，在新近改造完毕的云中路上，他见到了正在视察的一帮子大佬。
　　“来，姚市长，我给你介绍一下，这位就是我们城市再造工程的苗木供应商，白晃白总。”人群中央的王乐辰笑着拉过白晃，对他身边一位并肩而行的呢子大衣笑着点头，然后又看向白晃：“这位是上海来的姚市长，因为听说了我们西江的城市改造工程，所以特地来实地考察。”
　　“王市长太谦虚了，我哪里敢说是考察，要说是取经才对。”呢子大衣笑呵呵接过话头，然后不失热情地看向白晃：“年轻有为，真是俊杰啊。我看白总这个年纪，应该还没有25岁吧？”
　　这种话题，换了其他正儿八经的商人，早就笑得不知道有多热情了，屁颠颠赶上去凑趣。但拍马屁这种技术活儿，显然不是白晃这种糙哥所能掌握的，心里面对这种场面话嗤之以鼻，脸上干脆就笑着不出声，想要直接装腼腆，就这么蒙混过关。
　　但他这种反应，落在那个姚市长眼里，反倒是小年轻生意人见了大官儿以后，应该有的正常反应，所以倒也没心生不快。
　　不过白日光这样子骗得了外地佬，却骗不了王乐辰，副市长现在早就嘀咕开了——你小子连方晓国都敢坑，现在还好意思装年幼无知？
　　当然，腹诽的同时，也少不了感慨唏嘘——演技派，真是演技派啊，当初老谋子来西江拍山楂树，怎么就没相中这小子呢。
　　腹诽归腹诽，圆场还是要帮着打的，于是王副市长爽朗一笑：“姚市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？这可真是难得了，不过白总刚满22，的确是年少有为。”
　　“嚯？那我还真没夸错啊。”这位上海来的副市长一副讶然的神色：“才走出校园，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业，不容易啊！我刚才看了这条路上的花木，不夸张地说，上在我们海都难得一见。”
　　几位大佬你吹我捧，花花轿子抬得老高，但除了最后这一句之外，基本就没啥真心话。
　　白晃也只是听听就算，压根儿没往心里去，甚至还有时间偷偷翻了个白眼。
　　“那行，既然白总亲自过来了，那我们就正好去公园里看看，这里面的花草树木，一大半也都是出自白总的苗圃。结果现在经常有市民反映，说是公园里好多树木都不修剪，要求有关部门重视一下，免得反差太大影响美观。你说，这要我们政府方面怎么解释嘛！”王乐辰能被视为西江政坛最有前途的新星，能力自然是不用说，就连俏皮话，也都一套一套，引得众人哄然大笑。
　　“要是别人这么说，我第一个不信，但刚才看了云中路的绿化，我是不得不信啊。”上海的姚市长也不甘人后，场面顿时一团和气。
　　到了现在，白晃也算是明白了，虽然只是个接待工作，但对于西江方面的头头脑脑们来说，却绝对算得上重大政治任务——上海这个直辖市，和西江这个地级市，压根儿就毫无可比性，难怪一个副市长过来，就搞得本地大佬如此重视。
　　对于这种政治任务，白晃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，要换了其他人出面点名，他连搭理的工夫都欠奉，百分百找个借口推辞掉。但现在恰恰是王乐辰出面，也算摸准了白日光吃软不吃硬，容易顾念旧情的脾气。
　　想想王乐辰对自己一直算是不错，白晃也就勉为其难地堆上笑脸，陪在两位大佬旁边充当起了解说员。
　　“这棵杜仲，是用了幼株分穗定植法，再配合植物组织生长抑制剂，才有了现在的效果。当然，培育过过程中的人工也不可缺少，要不然，也没办法达到绝对对称的伞形……这边的塔松呢，就是生长促进剂和树模模型的功劳了，然后外加修枝……”进了公园以后，白晃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，活脱脱一个全身心扑在苗木培育，以至于有些不通世事的有为青年形象。
　　当然，配合他时不时蹦出来的“苗圃学术语”，倒也足以把周围一圈人唬得一愣一愣，就连王乐辰和姚市长，也是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　　“那这个呢？这些都是香樟树吧？怎么……怎么……”
　　姚市长旁边一个秘书模样的人，怎么了半天，也没怎么出个所以然来，直接就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。
　　也不怪他语言匮乏，实在是白晃用静谧艺术培育树苗的时候，有些放飞想象力，放飞得过了头——众人眼前这两排香樟树，全都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，树形笔挺，枝桠伸展。而最最惹眼的，是每棵树一人高的地方，左右各分出两根树枝，然后绕了一个浑然天成的圆形，才重新向上生长。
　　站在林荫道的一头，简直就像是树形的哥特式路灯。
　　而且还是近乎一模一样的树形路灯。
　　“哦，这个啊，是在培育的时候，利用组织超速分裂，然后在加温和高浓度营养环境下定型的，很繁琐的培育手法，我们也是偶然尝试出来的。”白晃开始了老本行——忽悠大法，他发现熟练掌握了这门技能后，自己可以在神汉和科学家之间自由切换身份，相当的方便好用。
　　“分穗定植法？组织抑制剂？还有树模模型？超速分裂？”上海来的一群人拼命咂摸着嘴巴，为这些前所未闻的“科学术语”，很是叹为观止。
　　“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，这句话真是永不过时。”姚市长笑着感慨，觉得尽管自己来自于有魔都之称的大上海，却还是开了一番眼界。心里面可劲儿地啧啧称奇，嘴上也就不吝夸奖了：“白总，我可真是要感谢你，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堂课啊！刚刚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，现在听了你的解释，才算是真正明白了！”
　　“没有了，其实我也就是对养花种草感兴趣，不算有多高科技的……”
　　白晃满脸纯良无害的笑容，让一旁的王乐辰差点儿就没忍住，副市长觉得这小子生在21世纪简直浪费人才，要是搁春秋战国时候，妥妥一个名流千古的纵横家没跑了。
　　当然，他是绝对不会承认，自己现在很有一种，碰上了“猪一般对手，神一般队友”的欣喜感——白晃当然就是那个神一般的队友，至于猪一般的对手嘛……副市长看了看上海的同行，心中涌出一股深切的同情。
　　没文化，真可怕，眼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。
　　嗯，自己以后一定要各行各业都钻研一点儿，万一碰上白晃之类的货色，也好不被蒙蔽。
　　所有人都在微笑着，感慨着，啧啧赞叹着，只有公园管理处的陪同小科长，五官全都几何化了，估计就算是阿基米德来了，也解不开这种图形——什么什么分穗定植法？树模模型？超速分裂？除了那个组织抑制剂，其他全都没听说过嘛！
　　不对，这么多人都夸赞着呢，一定是自己在学校学的东西过时了，一定是这样！
　　哼，中国的大学教育，到了应该改革的时候啦！
　　大佬们在白晃的陪同下，兴致勃勃参观了一路，毫无疲惫的意思，那位姚市长还不停勉励称赞白日光，让作奸犯科惯了的无耻之大德鲁伊，都有些羞赧起来。
　　下午的考察工作完成以后，例行是公务餐环节。
　　“白总也辛苦了半天，又给我们科普了这么多全新知识，晚上应该好好喝一杯。”姚市长笑眯眯看向王乐辰，满脸的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　　“应该的！”王乐辰严重同意。
　　其实和白晃怀疑的不一样，他就是那种“很有操守的”，“政治成熟的”官员，知道自己不需要什么都抓在手上，只要有助于自己的政绩，那就一切都好说。
　　所以在眼下的关口，他是对白晃最上心，最不可能整幺蛾子的官员。而且正好相反，时值他负责的城市改造工程到了关键时刻，如果有谁不开眼想对白晃不利，先得问问他同意不同意。
　　能交好白晃的提议，王乐辰不用想就会全盘通过。
　　嚓，又是公款吃喝，哥哥我啥时候也混进了既得利益者的队伍了……
　　白晃一边干笑着答应下来，一边不停腹诽。
　　到了杏花岭酒店，趁着王乐辰张罗的当儿，那位姚市长悄悄凑到白晃身边，很是亲热的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：“白总，你的能力和做事态度，需要一个更大的人生舞台啊！怎么样，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上海投资？只要你愿意过去，政策方面好说，全都是最优惠待遇！毕竟直辖市和地级市的发展前景，彼此相差还是很大的。对了，如果你有什么亲朋好友，女朋友之类的，我也能帮忙调到上海的相关单位，如果没有女朋友，我们政府机关也是有好丫头的。”
　　叽里呱啦一通糖衣炮弹丢过来，主人家才转身，这位姚市长就开始挖墙脚了。
　　要是被王乐辰知道，在破口大骂他不当人子的同时，估计也要收回猪一般对手的评价。